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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了笑：“佳佳，你明知道我碰不得女人，这件衣服沾了女人的味道，就是脏了。”他刻意放低声音，显得很温柔，又戴上三层医用手套，走过来，蹲下，握住我的手。李振浑身一僵，用力抽出手，起身说：“佳佳，你是孕妇，我不和你计较，但你不要真的窄了心，跑公司来给我找事，你当我很闲吗？”她风情四溢的娇笑着，轻轻摸了摸李振手背，道：“赶紧喝吧你，不然等下又要打瞌睡了！”这一幕和那张照片重合，扭曲，晃得我想吐：原来，原来……李振只是不能碰我。等等，照片里一个细节放大了：那个女人是一头鲜艳的红色长直发，枕头上却有几根漆黑卷曲的长头发。成窈察觉到我直愣愣的目光，冲我热情道：“太太，难得来公司，我陪您逛逛？李总可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，这几天差点连轴转呢！”李振皱眉，有些恼怒：“佳佳，成窈是我得力助手，你有气冲我来，不用撒在她身上。”他缓和了口气：“怀孕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，既然医生同意你出院了，那就没事。你只管在家里好好养胎，等我不忙了，会抽空陪你。”成窈撩了撩头发，恢复了自如，笑意盈盈接口道：“您放心吧太太！谁不知道咱们李总洁身自好，我给他打工这么多年，就没听过一次绯闻，比大熊猫还金贵呢！”“就是苹果汁和橙子汁呀。”成窈眨眨眼，“哦，好像还加了一点儿柠檬汁，调味嘛。”他抽出纸巾放进成窈手中，满是关怀：“快擦擦，鞋子都脏了。等下去买双新的吧，给你报销。”成窈莞尔一笑，蹲下来擦鞋，轻松道：“瞧，干净了，不用翘班呢李总，我可是你的得力助手呀。”“李振。”我艰涩地喊他，“你说你心理障碍碰不了女人，成窈不是女人吗？”李振一僵，随即理直气壮地说：“大概是相处太久了吧。成窈毕业就进公司给我干活，一直到今天。我碰她就和碰自己的手一样。”所以，我千辛万苦怀孕的时候，他可以和她上床，还可以和她跟别的女人一起上床。李振转向成窈，语气温柔：“再忙也不用你穿脏了的鞋子，不膈应吗？赶紧去吧，商场又不远。”然后他居高临下瞥了我一眼，说：“一丁点调味的柠檬汁，你实在不用小题大做，我给你找片过敏药不就行了。”我拿出手机，哆嗦着打字：陈律师，我结婚前签订的那份协议，请你准备好，我要用。成窈一扭腰坐到了沙发另一侧，眼神得意而轻蔑：“对不起呀李、太、太，我真的从来不晓得李总碰不得女人。呵呵，您放一百个心，这么多年都好好的，他呀，对我没什么反映。说起来，你们结婚五年，难不成……”她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我的小腹，捂嘴咯咯直笑：“哎呀呀，真是不好意思，平日里李总的女性朋友多着呢，咱们公司的女同事女客户，个个都是正常交流呢！啧，该不会这心理障碍还分人哪？哦李太太，我没说你，你别往心里去啊……”忍不住想起那照片里的李振，抚摸成窈的李振，戴着三层手套才肯碰一下我的李振……好像呼吸困难，手机从我手里滑落，屏幕上正是陈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书照片！我赶紧收起。成窈明显看到了，她定定看了我一眼，别有深意，但什么都没说。他把不知从何而来的药片放在纸巾上，又把纸巾放在骨碟里，放在沙发扶手上，说孕妇可用，示意我自己吃。我拿起药片，如果是昨天，我会为了可能出现的副作用而举棋不定，现在，我直接吃了它。他在办公桌那头喊我，语气调整的平和不少：“佳佳，别闹脾气了，正好今晚有国际烟花大会，我带你去看，最好的位置。”真好笑，我问：“李振，你是不是忘了我怀孕三个月而且刚出院？烟花大会？我受得了那时候的空气吗？”“林佳佳，怎么别人怀孕就没你这么矫情？你搞清楚是你非要这个孩子，别搞得好像是我欠了你一百亿！”“我还想着抽出时间哄哄你，白费好心！那好，我带同事们一起去，你回家养胎吧。”成窈双眼发亮，一把握住李振的双手，娇声道：“李总，你可真是太好太好了！大家都会欢呼的！”他立刻去拿纸巾，反复擦拭被我触碰的地方，好像那里有什么恶心至极的脏污。而我猝不及防，被他挥手的力量甩到地上，摔得浑身疼痛，一瞬间麻木过后，小腹的抽疼甚至盖过了喉咙的肿痛。我听到了他在说什么，可理智盖不过濒危的惊惧，仍旧爬着去抓他，语无伦次：“李振，救我，我不想死……”李振一走，成窈慢悠悠蹲下来，睨着我，啧啧感叹：“李太太，原来你在家里就是这么个待遇呀。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李总这么不绅士呢，连衣服都不想让你碰。那他为什么娶你？我记起来了，李太太娘家有资源呀！”“真是可悲呀李太太，你倒是真心实意，出钱出力，可李总眼里，你比化粪池都脏呢。”唱戏似的，成窈一唱三叹：“李太太，你呀～你动动生锈的脑子，李总既然这么恶心你讨厌你，又怎么可能愿意配合你取精呢？那只不过是李总随便买来的一份精子。”成窈嗤笑道：“看你这蠢样子，话都听不懂吗？我是可怜你才告诉你真相，不信，你去测呀。”她拨打120，递给我手机：“既然你主动离婚，我就不赶尽杀绝了，你自己说吧。”基本是和成窈，偶尔也会出现其他女人，比如那个昨天还在我隔壁病床的红头发！成窈当场打了电话，公放，李振的声音字字清晰：“多大点事？我在工作！她明知道我心理洁癖还在我办公室吐，还要抓我裤子，我现在浑身发麻，说不定也要抢救了！成窈你去签，没正事别吵我！”护士大怒：“你！你是家属！秘书怎么代签？这是紧急抢救你知不知道？必须你来！”
混沌间，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我身体里慢慢流失。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在叫我：“妈妈……”那声音越来越远，听不到了。有陌生声音喊：“孩子保不住！签字了吗？还没？！”彻底的寂静里，我听到外界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我是她家人！我来签字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，我会承担一切责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