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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刑侦支队的大楼在深夜里，依旧像一头蛰伏的兽，冷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的罪恶。
电话铃声撕裂了办公室的寂静。老刑警李伟正用一个旧得掉了漆的保温杯喝着酽茶，他抬起眼皮，看向接电话的年轻警员小张。
“喂，刑侦支队。”小张的声音在几秒钟内就变得紧绷，“……好，明白了，我们立刻过去！”
放下电话，小张的脸色异常难看：“李队，中心医院报案。半小时前，一对五岁的龙凤胎送进急诊，没抢救过来，都……没了。”
“院方初步判断是急性食物中毒。他们的父亲说，晚上带孩子们去吃了自助餐。”
ICU外的走廊，灯光白得惨淡，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。一个男人瘫坐在长椅上，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，身体因为压抑的抽泣而微微颤抖。
李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三秒。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对人的情绪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。
眼前这个男人，悲伤的姿态下，似乎隐藏着一丝……违和的平静。就像暴风雨来临前，那片死寂的海面。
在医院一间临时的办公室里，李伟的声音放得很轻，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陈浩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：“警察同志……都怪我……我不该带他们去吃那家餐厅的，都怪我……”
“今天是我女儿若若的生日，我老婆……她公司临时有事要加班，我就想着，自己带他们兄妹俩去庆祝一下。”
据陈浩说，两个孩子，哥哥叫辰辰，妹妹叫若若，都特别兴奋。他详细地描述了孩子们喜欢吃甜虾，抢着要冰淇淋，妹妹若若还喝了很多鲜榨果汁。
他的叙述很流畅，细节也很丰富，甚至记得兄妹俩为了最后一块提拉米苏而石头剪刀布。
陈浩报出了一串号码。在提到妻子时，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像是怨怼又像是解脱的复杂情绪。
她显然是刚从公司直接赶来，妆都哭花了，高跟鞋也跑掉了一只，整个人狼狈不堪，眼神里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。
苏晴像疯了一样扑过去，指甲狠狠地抓向陈浩的脸，声音尖利得刺耳：“我早就警告过你！我警告过你！你为什么不听！为什么还要带他们去那个地方！为什么！”
她没有问孩子们吃了什么，也没有问抢救的细节，而是在反复质问——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？
陈浩没有还手，只是抱着头，任由妻子撕打，嘴里反复念着：“对不起，小晴，对不起……”
李伟站在一旁，冷眼看着这一切。他现在可以肯定，这对夫妻之间，藏着远比一顿自助餐更致命的秘密。
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瞬间。妹妹若若似乎有些闹脾气，不想待在儿童椅上，身体扭动着想要下来。
父亲陈浩俯下身，脸上依旧是那种慈爱的、无可挑剔的微笑。他伸出手，似乎在安抚女儿。